日本新首相，才上台就公开道歉

当地时间10月4日，日本新首相石破茂的首次施政演说，以对自民党政治献金丑闻的“深刻反省”开场。

　　这是短时间内石破茂第二次公开道歉。几天前，在自民党总裁竞选决选投票前，石破茂为多年来给同僚造成的不愉快致歉，坦言自己“伤害了很多人的感情”。

　　在9月27日举行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中，石破茂在第一轮票数落后的情况下，在决选中实现“逆转”，击败经济安全保障大臣高市早苗，当选自民党总裁。由于自民党目前在国会掌握多数席次，石破茂随后在临时国会众议院首相指名选举中获得过半票数，当选日本第102任首相，接替8月宣布放弃竞选连任的岸田文雄。

　　现年67岁的石破茂在地方颇受欢迎，但在国会中“朋友寥寥”。此前四次竞选总裁，他都因为在自民党国会议员中缺乏支持而折戟沉沙。外界一度认为，石破茂已无可能问鼎大位。然而，在经历政治对手安倍晋三遇刺身亡、自民党各大派阀解散等重大变故后，石破茂的总裁之路，终于柳暗花明。

10月1日，日本首相石破茂（前排中）在东京的首相官邸率阁僚合影。本文图/视觉中国

　　鸷鸟不群

　　从东京搭乘新干线转特快列车，一路向西，用时5个多小时，就来到“铁道迷”石破茂的故乡鸟取县。自1986年首次在众议院鸟取县选区参选国会议员并顺利当选，石破茂至今已连任12届。

　　石破茂出生在地方政治世家。父亲石破二朗曾担任4届鸟取县知事，深受乡民爱戴。从庆应义塾大学法学部毕业后，石破茂一度想进入日本国有铁道工作，但遭到父亲反对，最后进入银行就职。1981年石破二朗病逝，与其私交甚笃的前首相田中角荣鼓励石破茂继承父亲遗志，并教导他如何进行选举筹划，石破茂就此踏上了从政之路。

　　石破茂首次出马参选时，当地报纸在头版头条刊载：前知事石破二朗长子将出马众议员选举。石破茂自陈吃了家世的红利，也看到了世袭政治的问题，“没有姓氏的人，哪怕花费几千万日元，也只能达到我的起点，无论他比我出色多少”。

　　立足于父亲留下的基础，石破茂遵循田中角荣的教导，在竞选期间走访了5万多户人家，以“倾听人民的声音”。“所得票数的多少，不过是看你走访了多少人家，握过多少双手。”在与后辈议员交流成果经验时，石破茂常常提起田中的智慧。受田中角荣影响，石破茂形成了扎根地方、亲近民众的风格，也因此获得地方选民的长期支持，支持率之高常常令对手望尘莫及。

　　石破茂进入政坛时，受到“洛克希德事件”的影响，再加上田中病倒，田中角荣及其领导的派阀开始走下坡路。作为田中路线的追随者，石破茂希望在延续田中角荣对平民关怀的同时，创造一种清新廉洁的政治风气。1988年，在“利库路特弊案”冲击自民党之际，石破茂与同期当选的鸠山由纪夫、武村正义等年轻自民党籍议员，一起组成了“乌托邦政治研究会”，寻求政治改革之道。

　　1993年，因不满自民党在选制改革中的表现，石破茂、鸠山由纪夫和武村正义等一批议员相继脱离自民党。武村在1994年加入细川护熙内阁担任官房长官，推动日本向小选区制转型。鸠山则在2009年带领民主党终结了自民党长期执政的地位，成为日本首相。尽管石破茂在外兜兜转转近4年后，在1997年重新回到了自民党阵营，但这段脱党经历削弱了他在党内的人望。

　　正如石破茂所说，他似乎有一种“想要与多数意见相悖的DNA”。回归自民党后，石破茂加入了当时党内最具规模和实力的派阀“平成研究会”，但在获得第一个内阁职位后脱离了派系。2009年，石破茂身为内阁大臣，却联合多名阁员，逼迫当时的首相麻生太郎辞职，被许多人视作忘恩负义。一些政治评论家形容，石破茂的政治生涯就是一部“背叛的历史”。

2018年9月，安倍晋三（左）与石破茂出席一场辩论。

　　以“鸷鸟不群”为座右铭的石破茂，比起与国会同僚交际，更喜欢耕耘自己的兴趣。对于铁路线路和列车型号，石破茂如数家珍。分析起流行音乐，石破茂也头头是道。他喜欢烹饪，会和网民分享咖喱食谱，还在一个推广拉面的议员团体中担任负责人。石破茂还是个“书虫”，据其前秘书福田俊史回忆，他“阅读量惊人，涵盖所有领域”。

　　“他不拘一格，集怪才和可爱于一身。”日本智库外交政策研究所所长、岸田文雄内阁外交顾问宫家邦彦如此形容石破茂。

　　在宫家邦彦看来，石破茂不爱交际，竞争优势一直不在朋友和盟友的数量，而在于对政策的精通。

　　在庆应义塾大学法学部就读期间，石破茂成绩优异，大二时就在全日本学生法学联盟辩论大赛中夺得冠军。大学期间的法学基础和逻辑训练，在潜移默化中塑造了石破茂一丝不苟的性格，以及对政策细节的敏锐关注。

　　宫家邦彦早年在外务省工作时与石破茂有交集。据他回忆，石破茂知识渊博，尤其精通安全保障政策，这使他能够出色地驳斥官僚们撰写的拙劣简报。“他的做法令人耳目一新，因为他不仅努力了解问题的政治方面，还努力了解事实和法律细节，这在普通政治家中是很少见的。”

　　石破茂多次表明自己是一个“政治理想主义者”，希望找到“更纯粹”的解决方案。他反对安倍晋三的经济路线，认为后者忽视了对农村地区的照顾。在外交和安保政策上，与安倍追求日本大国地位不同，石破茂推崇前首相石桥湛山的“小日本主义”，主张日本应以谦逊态度对待历史，与亚洲邻国建立良好关系。但与此同时，石破茂也呼吁创建“亚洲版北约”，修改《日美地位协定》以纠正美日同盟的“不对称性”，并希望美日就共享核武器展开更多磋商。

　　在政治风险咨询公司Japan Foresight分析师托比亚斯·哈里斯看来，石破茂是一个难以归类的政治家，“因为他对问题的看法太过异端”。

　　“褒义来讲，石破茂是理想主义者，有自己的政策愿景和价值观。但你也可以说，他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唯我独尊、自视甚高。这一直是他的弱点，也是他在议会不受同事待见的原因。”日本上智大学政治学教授、哈佛大学魏海德日美关系项目访问学者中野晃一对《中国新闻周刊》指出，“如果石破茂真的想在议会制下、在自民党内实践自己的理想，他必须在党内建立权力基础，但他一直未能做到。从这一点来说，他更像是一个评论家，而非政治家。”

　　安倍的“宿敌”

　　“从安倍政权时期起，不恰当的事情就横行无阻。这是‘我们是最大派系’的狂妄自大带来的报应。”今年年初，“清和政策研究会”（安倍派）众议员因政治献金问题被逮捕后，石破茂毫不客气地评论道。

　　已故首相安倍晋三是石破茂政治生涯的主要对手，两人的恩怨要追溯到2007年。当时自民党在参议院选举遭遇惨败，石破茂在自民党总务会议上，公开批评安倍的竞选路线，并要求有意留任首相的安倍引咎辞职。

　　在2012年9月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中，石破茂首次对阵安倍晋三。在第二轮投票中，石破茂被党内派阀根基深厚的安倍“逆转”，以19票之差与总裁之位失之交臂。

　　安倍当选后，对石破茂既看重又忌惮。一方面他启用石破茂担任俗称党内“二把手”的干事长；另一方面，他在任内不断强化首相官邸的主导地位，塑造“政高党低”的格局，导致石破茂沦为“被软禁的干事长”。

　　在2014年9月安倍晋三对内阁进行改组之际，两人间的矛盾再次显现。安倍为精通安保政策的石破茂量身打造了“安全保障法制大臣”一职，希望石破茂能全权负责安保法案的制定和推进。当时石破茂以两人在安保观念上存在分歧为由，拒绝了安倍的安排。此后，安倍又为石破茂提供了另一新设职位“地方创生大臣”。迫于党内压力，石破茂接受了该职位。

　　尽管被调离中枢，但石破茂也借地方创生大臣职务之便，深入基层。在两年多时间里，石破茂跑了300多个市町村，听取地方的声音。2016年卸任后，他将对地方振兴的看法著成《日本列岛创生论》一书，在日本颇有影响力。

　　为了培养在国会的势力、为总裁选举做准备，2015年9月，多次声称反对派阀政治、绝不拉帮结派的石破茂，组建了“水月会”（石破派）。自民党前总务会长笹川尧对日本《东洋经济》杂志分析说，石破茂之所以在国会议员的决选投票中输给安倍，就是因为没有派系，“他不做也做不了筹钱和分钱的事”。

　　到2018年，因为森友学园和加计学园丑闻，安倍内阁的支持率大降。石破茂第三次在总裁选举中挑战安倍晋三。离开安倍内阁后，石破茂时常透过媒体对自民党和安倍的政策发出尖锐批评。在安倍阵营的议员看来，石破茂对安倍的批评“比在野党还在野党”。尽管负面新闻缠身，安倍在党内的地位仍十分稳固。反观石破茂，收揽地方票的能力依然强劲，但在国会还是缺少朋友，最终只获得了“水月会”成员和“平成研究会”（茂木派）的参议员的支持。

　　在与安倍晋三的长期对抗中，石破茂与自民党主流派的对立加深，在党内日益受到孤立。2020年，在安倍宣布辞去首相及总裁职位后，四度参加总裁竞选的石破茂，在与菅义伟、岸田文雄的竞争中惨败，获得的国会议员票甚至比2012年5人竞选时更少。

　　一再吃败仗，加上“水月会”成员不断流失，石破茂为此辞去派阀会长职务。自民党的人都觉得，“石破茂完蛋了”。

　　逆风翻盘

　　在今年夏天出版的《保守政治家：我的政策、我的天命》一书中，石破茂写道，除非自民党遭遇重大挫折陷入困境，且“天命”降临，否则像他这样的人，绝无机会当上首相。

　　但“天时人和”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2022年7月，安倍晋三遭枪击身亡后，统一教会问题和政治献金丑闻接连重挫自民党，其中政治献金丑闻的冲击尤为剧烈。

　　去年11月，自民党派阀被揭露向麾下国会议员下达“派对券”销售指标，如果超额完成任务，则超出部分会返还给议员。涉事的派阀和议员没有将这些“回扣”记录在案，这些钱就成了不受监管的秘密资金。在派阀之中，“清和政策研究会”（安倍派）的问题最突出。

　　为了恢复公众的信任，岸田文雄解散了其领导的派阀“宏池会”。除麻生派外，安倍派等其他自民党主要派阀迫于形势也纷纷宣布解散。

　　自民党成立以来，派阀在选举和内阁职位分配方面长期起决定性作用。石破茂缺乏强大派阀的支持，注定了他之前数次竞选失败的命运。

　　“自民党的派阀就像黑手党组织，因利益结盟，互相在背后捅刀子，还会做违法之事。”中野晃一对《中国新闻周刊》形容道，“各派别正处于重新整合的过程中，因此非常不稳定，也非常混乱。这种真空状态，给石破茂带来了机会。”

　　不过，岸田文雄的破釜沉舟之举未能扭转内阁和自民党的颓势。今年夏季，自民党的民调已跌至2012年重新执政以来的最低水平。在众议员剩余任期还有一年、党内担忧丢掉大量议席的不安情绪下，岸田文雄被迫放弃竞选连任，以示“自民党正在发生变化”。

　　“石破茂长期以来一直是自民党内的局外人和批评者，尤其是他对前首相安倍晋三的批评，在政治献金丑闻后的政治格局下突然成为一种资产。”早稻田大学亚太研究院讲师本·阿西奥内对《中国新闻周刊》指出。

　　今年8月，石破茂在家乡鸟取县宣布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参选。他表示，将回归初心，竭尽全力寻求支援。

　　在此前的沉寂中，石破茂反省了自己“唯我独尊”的倾向。周围的人感受到了他的转变。据媒体披露，石破茂主动给此前脱离“水月会”的成员打去电话，争取对方重新支持自己。在选举的最后阶段，石破茂主动释放善意，向长期关系不睦的麻生太郎登门拜票。

　　过去有意角逐总裁之位者，需要派阀首领的许可才能参选，且一般一个派阀只会有一个总裁候选人。随着派阀政治传统被打破，出现了同一派阀有多人参选的情况，最终有9人达到报名门槛，是1972年引入推荐人制度以来参选人数最多的一次。

　　当这场史无前例的混战来到尾声，“党内反对派”石破茂、“安倍继承人”高市早苗以及获得前首相菅义伟力挺的小泉进次郎处于领先位置，“三强鼎立”的态势逐渐明朗。

　　自民党总裁由普通党员和国会议员共同选出，如果没有候选人在第一轮选举中赢得绝对多数，则前两名进入决选。在决选中，国会议员票的权重远高于普通党员票。按照过往的经验，决胜轮的机制，对颇受党员欢迎但在国会缺少盟友的石破茂不利。

　　在9月27日第一轮投票中，高市早苗得到72张国会议员票及109张地方票，暂列第一；石破茂拿下46张国会议员票及108张地方票，排在第二。

　　石破茂在首轮仅获得约12%的议员票，显示他在国会依然不受欢迎。高市早苗不仅比石破茂多了26票国会议员票，甚至在地方票上也超过石破茂。一时间，高市早苗成为日本首位女首相的前景呼之欲出。

　　出乎意料的是，石破茂在决胜轮中获得的国会议员票几乎是第一轮的四倍，最后以21票的微弱优势实现了逆转。

2024年10月5日，日本石川县，石破茂 （中）视察轮岛市一家应急疏散中心。

　　中野晃一分析说，石破茂最后“逆风翻盘”的关键因素，是岸田文雄与菅义伟的支持。岸田曾倒逼菅义伟放弃连任，但出于对高市早苗的担忧，两人结成了权宜联盟。“她的历史修正主义立场，不仅会激怒中国，也会危及日韩关系，影响美日韩三边合作。石破茂是阻止这一事态发展的最佳人选。”

　　“石破茂当选，更多还是‘造王者’在幕后博弈的结果。安倍晋三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党内大佬的联盟也发生了变化。这让石破茂得以拨云见日。” 中野晃一表示。

　　背水一战终于成功，石破茂引用其敬重的前副首相渡边美智雄的话表达心情，“当你勇敢和真诚地说出真相时，国民必将回应”。在自民党内，渡边也以特立独行、善研政策而闻名。

　　“不团结内阁”

　　通过众议院的指名选举后，石破茂在10月1日带领新内阁阵容上路。

　　从内阁成员的背景来看，无派系者居多，在政治献金丑闻中牵涉最深的安倍派无一成员入阁。高市早苗被石破茂邀请担任党内四大职务中的总务会长，但她拒绝出任。

　　在日本横须贺亚太研究委员会政府关系特别顾问迈克尔·博萨克看来，石破茂建立了一个“不团结内阁”。“石破茂的任命揭示了他获胜后党内出现了严重分歧。在八名输给石破茂的候选人中，只有三人接受了党和政府的领导职位。而石破茂最坚定的盟友被安排到与他个人政策优先事项最契合的职位上。”

　　博萨克认为，这样的安排使石破茂面临三个风险。其一，这削弱了石破茂就可能有争议的政策问题达成共识的能力。其二，他将亲自承担内阁任命人员失误的责任。其三，他的对手可以集中精力谋权篡位。

　　“石破茂继承了一个四分五裂的政党，在党内没有自己的天然基础。而高市早苗和她的支持者们显然在伺机而动，等待石破茂跌倒，准备再次向首相位置发起冲击。”本·阿西奥内对《中国新闻周刊》指出，石破茂的首要任务是管理高市早苗及其支持者，与此同时，他需要扩大和巩固在党内的支持基础。

　　阿西奥内认为，鉴于石破茂在党内的地位相对较弱，选举结果和公众支持，对于他奠定执政基础至关重要。

　　从不同日本媒体的民调来看，石破茂内阁的支持度普遍为50%甚至更低，是近20年来历届新上任首相中的最低水平。石破茂担任首相后，超过六成受访者表示，他们对自民党的印象没有改变。“民调显示，公众可能对石破茂持观望态度。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自民党会赢得选举。问题是自民党赢的幅度究竟会有多大，以及这是否足以稳固石破茂的领导地位。”阿西奥内指出。

　　在正式宣誓就任首相前，石破茂宣布计划于10月9日提前解散众议院，并于10月27日举行下届众议院选举，创下二战后解散众议院的“最快纪录”。新内阁成立之初往往会迎来一段“蜜月期”，容易获得较高支持率。借此机会解散众议院举行大选，对自民党选情有利。不过，石破茂在竞选总裁时坚持认为，在朝野两党未进行充分辩论前，不应仓促行事。

　　“历史上还从未有一位自民党总裁在被任命为首相前就说要解散国会，即使安倍也没这么做。这是很傲慢乃至违宪的做法。”中野晃一对《中国新闻周刊》指出。

　　“我们感到被背叛了。”左派媒体《朝日新闻》的社论写道，石破茂“言行明显不一致，已经严重损害了他最重要的资产——公众的信任”。长期居右的《读卖新闻》则警告称，如果石破茂无法弥合党内派系之间的矛盾，其政权“将面临崩溃的风险”。

　　阿西奥内分析说，长远来看，石破茂的公众支持度取决于两方面：如何推进政治改革和如何应对经济挑战。

　　在政治改革方面，石破茂在10月6日作出决定，将“惩罚”卷入政治献金丑闻的议员，包括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撤回对部分议员的支持。由于没有政党支持的候选人在选举中将处于不利地位，这一决定在自民党内部，尤其是前安倍派成员中引发了强烈抗议。
 

在经济政策方面，石破茂赞同岸田的财富再分配和工资增长政策，重视乡村振兴和减债。阿西奥内指出，尽管石破茂明确提出了经济目标，但缺乏实施经济目标的明确战略。此外，鉴于石破茂对防卫问题的痴迷，以及他任命四名前防卫大臣加入内阁，其领导团队的构成也受到质疑：石破茂政府是否会对经济问题给予足够的重视？

　　“石破茂可能是自民党内支持基础最弱的总裁，要实现长期执政，需要很多运气。”中野晃一对《中国新闻周刊》指出。

　　“要想扭转局面，石破茂必须获得选民的欢迎。如果他能带领自民党在大选中大获全胜，那么他可能像21世纪初小泉纯一郎一样拥有更多权力。但石破茂不如小泉纯一郎有政治手腕，他已经向党内高层作出了很多妥协。这导致他的政策立场翻来覆去。在权力基础薄弱、不断搞平衡的情况下，石破茂很难成为一个能让自民党翻新篇的、受欢迎的领导人。”中野晃一分析道。